钟玉抬头，只一瞬，大眼睛瞪圆扫射到方图南脸上，语气已见气恼：“做咩啊？！”他摆什么龙门阵？新来的可不就是堆雪人那晚的女明星？当自己是新朝皇帝登基，今日就要选妃？迟唯已经从细枝末节挖到信息：女同学口音，是湾区人？方图南无辜摊手，还未狡辩，钟玉便又见甘棠像花蝴蝶似的飞到杨仲谦身边，妩媚身影嵌入杨仲谦怀里，再给他香香一吻。杨仲谦受用：“今天你替我，输了算我的，赢了你拿去买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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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就这一两天吧，钟玉突然对方图南特别信任。
　　她都不问玩什么，跟谁玩，就胆大包天上他的车，大大眼睛笑嘻嘻：“好啊。”
　　其实是老地方。
　　‘雍福’。
　　北都人同红港人习惯差异，钟玉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包房。
　　因为钟珣听从高海蓉的指示，鲜少带两位妹妹出去休闲娱乐。
　　麻将，斯诺克，麦克风音响，吧台上酒类丰富，调酒的女孩儿漂亮的可以到横店原地出道。
　　很小的时候，那时钟歆已经确诊，身体机能还没开始退化，一举一动都是正常人。即便如此，钟家也已经开始把两个女儿有意‘隐藏’。
　　所以她的日常是遛自家大浪湾庄园，等着各个品牌SalesManager登门，在家中开展销会。
　　尾牙会随着父母出席各种高奢活动，总之，她富贵生活却从未见过这种纸醉金迷的靡烂场景就对了。
　　如果不是对这样的景观太好奇，钟玉该在跟着方图南进房门的第一眼，就发现那双不友善的脸。
　　也正因为对这种场合的陌生，让钟玉没能读懂此时此刻场子里气氛的微妙。
　　——谁都不知道方图南是什么意思。
　　今天他主动让叫迟唯，迟唯是带着失而复得的笑容来的。大家都说图南哥估计知道上次对小唯姐过分了，来哄人。
　　可人人也都自我怀疑，因为从来没见过方图南哄谁。
　　最后达成一致，总归都是一个圈里，低头不见抬头见，有名有姓的，不论怎么说关系都得和缓下来。
　　所以他推开门的那一刻，众人其实是无比热络。谁又能料到他一侧身，身后竟跟了个白白糯糯瘦瘦小小的小姑娘。
　　最重要是——
　　钟玉看上去是他主动带来的，并非甩不掉那种。
　　只有杨仲谦脑中闪过那日午饭方图南漫不经意的话：“她挺漂亮的。”
　　确实当得起“漂亮”二字。
　　可漂亮女人对他们这群人来说，也太唾手可得。
　　既尴尬，又八卦。
　　是他这一屋发小儿最贴切的写照。
　　谁都不敢先开口，最后竟然是迟唯站起身，以高位者姿态先说话：“同学，又见面了。”
　　钟玉这才发觉迟唯存在，惊讶说出内心话：“点解你也在这？”
　　众人注视下，她不需要装气势扮人设，多自然，想什么就说什么。
　　可怎么简单一句话，却反客为主。
　　迟唯摆明了要忽略她，只跟方图南平等对话：“这年头，居然流行教授带着学生逛牌桌。”
　　方图南也同样忽略迟唯，抬手指一圈，和风细雨的问她：“想玩什么？”
　　是很寻常的话，难得的却是他那最是一低头的温柔。
　　有何公平可言？情爱游戏向来如此，她爱他，他却爱她。
　　甭说现如今的迟唯，就算是跟他关系最近的杨仲谦也没见过。
　　包厢里愈发静，他好整以暇看钟玉完全不怯场，也不张扬，真的在认真思考玩什么。
　　小姑娘绕场一周，方大爷连这都要充当护卫队，遛弯儿似的跟在后面。
　　最后她仰头看着他，指了指牌桌：“我想学这个。”
　　一派纯然，憨态可掬。
　　这一招在场所有女士都要赞叹，好演技，演清纯懵懂真是不卑不亢滴水不漏。
　　这就是方图南的影响力：他带谁来都会让人觉得姑娘是他的挂件，没有一人想过钟玉是谁。
　　“好。”他一边说，一边脱掉外套，等穿着清凉的女服务生从他手里接过挂起，一回神，小姑娘自然微张着双臂，等人帮她摘外套呢。
　　不过场中女侍谁肯上前？
　　说好听点大家都是客人，可是她们服务的只那一圈天之骄子们。至于女伴，他们换的太频繁，今晚是你钟玉，明晚说不定哪位公子怀里就是女侍自己。谁比谁高贵呢？
　　方图南笑着亲手拉她的衣袖帮她摘掉，调侃她：“倒是会使唤人。”
　　一来二去，众人惊掉一地的下巴，渐渐知味。
　　是不是方大爷年纪大了，真的开始宠小朋友？
　　方图南从上一把残局中挑出‘东、南、西、北’四张，又一一翻成背面，他玉节似的手指随意把玩牌子几下，顺序已被打乱。
　　“挑一张。”
　　她好手气，捏出了一张东风。
　　方图南便拍了拍东侧的麻将桌沿：“来，坐这儿。”
　　他又抬眸，随意扫视一周：“今儿谁玩？”
　　石犇的太太温以岚与迟唯是同一大院儿长大的，算多年好友，同仇敌忾，原本是不愿与钟玉同桌，有失身份，谁知迟唯竟出人意料，今天肯下神坛，上牌桌。
　　于是三个女人一台戏，只余空位一枚。
　　杨仲谦硬着头皮也不想坐进去，谁看不出今天场内是风雨欲来？
　　他都要提前开始可怜方图南这一位新人，弱似小羊羔，迟唯发起飙来，啧啧啧，怕是能把她涮了吃。
　　幸好他女伴敬业，结束今天的一场清宫戏，立刻换现代装来赴约。
　　待迟唯与温以岚都坐定，钟玉左右等不到方图南绅士为她拖椅，不由噘着嘴靠自己力气闷闷挤进去坐，门口又一娇媚女音：“亲爱的，我来晚了~”
　　钟玉抬头，只一瞬，大眼睛瞪圆扫射到方图南脸上，语气已见气恼：“做咩啊？！”
　　他摆什么龙门阵？新来的可不就是堆雪人那晚的女明星？
　　当自己是新朝皇帝登基，今日就要选妃？
　　迟唯已经从细枝末节挖到信息：女同学口音，是湾区人？
　　方图南无辜摊手，还未狡辩，钟玉便又见甘棠像花蝴蝶似的飞到杨仲谦身边，妩媚身影嵌入杨仲谦怀里，再给他香香一吻。
　　杨仲谦受用：“今天你替我，输了算我的，赢了你拿去买包。”
　　钟玉目瞪口呆。
　　想来大哥不带她娱乐也并非全因听从妈咪教诲，大哥那么有钱，一定也有很多少儿不宜的镜头。
　　下周生日，要回红港好好盘问他。
　　她放低了声音小声问：“她不是在追你？”
　　方图南看穿她口型，好笑，追？追名逐利罢了。却假装听不懂，拉一把椅子坐她右后方为她坐镇，顺便身体前倾，耳朵送到她嘴边，哄她再说一遍。
　　她气息像无声泉眼扫过他耳廓，方图南勾着笑摇摇头，也说：“输了算我的。”
　　钟玉声音脆脆：“不要，算我自己的。”
　　她输得起。
　　这点钱哪怕对女明星来说都不算什么，更遑论那几位特别阶级。
　　这天场内人人都道，方图南这位女伴，这一句是戏过了。
　　没关系，无人识她钟玉最好，免得又要去和港媒拉扯打交道。
　　甘棠是社交场中的人精，风情摇曳的坐下，扫视一圈，看方图南肢体语言就知道他护女学生多紧，当然要释放善意讯号：“妹妹，这绿色好，衬得你皮肤雪白。”
　　方图南低头看一眼，还真是，鹦鹉绿包裹她纤细手腕，像易碎品。
　　钟玉笑笑。什么话都往外掏：“是呢，你也可以试试，绿色指甲也显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