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什么住，钟玉咬字清晰情绪平稳：“其实我有喜欢的人。”风水轮流转呐，有朝一日方生竟也被这话搪塞。大G驶出胡同，左转上恢宏的东长安街，帝都盛景，足以照亮车中所有细节。她正致力于一盆冷水泼过去，所以没想到：戒严区，凭他一个大学教授，怎么就进得去？这里可是北都，全国顶尖学府林立，苏州桥那一带，教授可算不上什么稀有物种。方图南虚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，只一瞬又松开，和她一样平淡：“那怎么没和喜欢的人在一块儿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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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钟玉视线模糊了两秒，心跳变得又重又沉。
　　她好不想承认，但是，他们，好般配啊。
　　一张图，从像素到滤镜，皆有时间的记号。
　　方图南比现在看起来冲动，那个女人则比前天更加锋芒毕露，连笑容都仿佛有攻击性。
　　该是一对热烈佳侣。
　　自己都没察觉，手指已经有些颤抖。眼神再对焦，才看清配文：
　　【七年前很爱你，现在也是。】
　　钟玉手机嗡嗡在震，是Sheya夺命连环message。
　　Sheya：【方教授竟然是迟总的男朋友！】
　　Sheya：【迟总可是我偶像！】
　　Sheya还在发，钟玉已经摁灭了手机屏幕。
　　她只觉得自己傻，竟然会来赴方图南的约，竟然会梦到他，竟然会觉得他和九万很像。
　　他刚刚说什么来着？
　　“跟了我吧。”
　　当他自己是宇宙中心最牛霸总，还是当她是白痴？
　　钟玉起身，只穿自己漂亮的披肩外套，尽管它四处漏风。
　　抓起包包向外走，已经看见方图南颀长的身影从外厅靠近。
　　她闷头，不打招呼，气呼呼走出气势。
　　还未擦肩，就被方图南加大两步迎上来，一把抓住她的伶仃手臂：“怎么了？”
　　她脸色好差。
　　钟玉：“我要回家。”
　　方图南弯腰探究，却被她别着头躲避。
　　“跟我说，谁惹得你？”
　　说说说，说你个大头鬼。
　　她狠狠甩手，方图南就势松开，顺便用优越臂展护了一下。
　　不然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就要碰到实木桌沿，一定会痛。方图南记得，她胆小脆弱，娇滴滴，那一年在他怀里，像是被粗糙砂砾嗟磨的白色茉莉。
　　穿堂风呼啸，她的外套被吹翻动，如古人裙裾。
　　透心凉，可方图南第二次为她披上外衣，却被小姑娘倔强丢在地上。
　　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好脾气，他竟然肯忍耐。
　　出了老郭的院儿，胡同里又成一片昏暗。
　　她离开的突然，司机自然没接到召唤，钟玉只能一边疾步，一边拿手机拨号码，没承想谁家野猫也急着躲风，呲溜一下擦着她笔直匀称的小腿一闪而过。
　　“啊！”钟玉尖叫，踉跄，整个人靠在石砖墙上。
　　方图南不疾不徐便追上了她：“不冷了？”
　　她手机也掉地上，是他弯腰捡起。
　　钟玉：“不要你管。”
　　原来真正罕见的不是告白，而是方图南竟然被无情拒绝。
　　他撑着墙，面色豁达又有三分宠爱两分戏谑：“到底怎么了？是不是得让我死也死个明白？”
　　钟玉粗暴从他手中夺过手机。其实她根本没劲儿，是他放水。
　　方图南对别人隐私不感兴趣，在她操作手机的几秒钟里，他视线飘在地面的影子上。
　　一次元的黑色形状，像是她乖巧待在他怀里。
　　未等他心中柔软泛起涟漪，明亮屏幕被展示在他眼前一尺之处。
　　钟玉：“你有女朋友。”
　　“没有。”他看清了照片，已经忘了摄于何时何地。
　　“是前女友。钟玉，我这个年龄，你不能要求我是白纸一张。”
　　她被绕进圈套，冲头的愤怒京被他三言两语全部抚顺，粉色的嘴唇一撅：“谁要求你了。”
　　黑色男士毛呢大衣都懂得审时度势，此时第三次裹住柔软单薄的小小身躯。
　　钟玉还在挣扎：“可是……”
　　“朋友圈是她自作主张，我会处理。”
　　她后半句只好乖乖咽进肚里，因为这位先生像蛔虫，看透她心思。
　　整个人都变乖巧，由着他又一次揽住她的肩膀，将她塞进车里。
　　暖风来得很快，方图南一手松垮搭在方向盘上，侧身看着她笑：“想管我的事儿可以，能不能给我个身份？”
　　钟玉下意识：“不能。”
　　他眉毛一挑，也不气也不恼。
　　命太好，财富、地位、身量、长相，任何一张牌单出都能压死人，何况王炸。
　　不会破防，不会恼羞成怒，只淡淡一句：“你那男朋友，有那么好？”
　　不就是一辆欧陆？钞能力，只是方图南不值一提的特长之一。
　　钟玉眼睛瞪圆，滴溜溜望着他：“我几时交男朋友？”
　　方图南友情提示：“他叫你honey。”
　　钟玉哑然半晌，措辞回击：“你前女友发朋友圈，手长在她身上。徐柏豪怎样叫我，嘴巴也是长在他身上。”
　　他低头哂笑。
　　她年龄不大，气势倒足。
　　还没答应做女朋友，却已经有了老婆大人的气势，一开口训得他哑口无言。
　　纵使他掌握六国语言，脑力超群，行过万里路，读过万卷书，也不愿和她争口舌之快。
　　跋扈的小姑娘，愈发有趣。
　　等她输出结束，方图南再抛一个问题：“不喜欢我？”
　　……
　　她说不出不喜欢。
　　于是头发被他轻轻抚摸，她低着头，听见他极近温柔：“不着急回答，你再慢慢考虑。”
　　小姑娘嘟囔：“哪有人这样表白？鲜花，香槟都没有。只有羊肉羊肉羊肉。”
　　怎么这么可爱！
　　方图南心都被她化掉，老干部那一套却又析出：“人不对，纵使给你金山银山都没用。”
　　“可是你不也连喜欢都没说。”
　　喜欢，多么生机勃勃的字眼。
　　原来她看重纯爱言情，表白要煞有介事。
　　他睨了她一眼，岔开话题：“以后不管多生气，也要以自己身体为重。这么冷的天儿，到了家暖暖和和再跟我算账不行？”
　　哪里像求爱男青年？分明是老夫老妻。
　　他发动汽车，问：“回家？”
　　那语调缱绻，差点以为她和他有一个家。
　　钟玉摇头：“我回学校住。”
　　她说阔少不是男朋友，她说要回宿舍住。
　　方图南不知哪来的开心，看她一身细皮嫩肉，人民大学的四人间虽好，却也替她委屈。
　　“你要是喜欢‘泛海’，也可以住我那儿。”
　　？？？
　　不是教授吗？怎么这样轻浮！
　　住什么住，钟玉咬字清晰情绪平稳：“其实我有喜欢的人。”
　　风水轮流转呐，有朝一日方生竟也被这话搪塞。
　　大G驶出胡同，左转上恢宏的东长安街，帝都盛景，足以照亮车中所有细节。
　　她正致力于一盆冷水泼过去，所以没想到：戒严区，凭他一个大学教授，怎么就进得去？
　　这里可是北都，全国顶尖学府林立，苏州桥那一带，教授可算不上什么稀有物种。
　　方图南虚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，只一瞬又松开，和她一样平淡：“那怎么没和喜欢的人在一块儿？”
　　她这样白白嫩嫩糯米团子，没人会拒绝。
　　钟玉以玛利亚的理论做答案：“大概系我同他缘分未到。”
　　晚八点半，北都的车河大概率游不畅快。
　　如同方图南的心。
　　他是天高海阔之人，也要遭爱情的涩。
　　但他真的风度十足，沉默一路，把人从车上扶下来，霸道禁锢着厚重大衣在她身上。
　　钟玉两肩被他握住，那力度不重，却不容置疑：“缘分这东西此消彼长，钟玉，说不定你在我这儿也能如愿以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