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明臻烦躁地从雪茄上剪下一撮，再度明亮的红光带起更加浓郁的味道。“许董好，我是前台文员田思思。刚才接到顾念晴小姐来电……”田思思并没有小员工见大领导的局促，她吐字清晰，在许明臻骤然专注的视线中概括明朗地把顾念晴的威胁转述了一遍。在听到时顾念晴来电时，许明臻的脸上明显带了一丝笑意，可随着田思思把事情解释清楚，笑意变成了扭曲的怒意。“听她乱放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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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顾念晴站在启梦国内常驻办事处的大楼前，第一次被拦在了外面。
　　前几日还对她关心备至的保卫处负责人一脸复杂地搓着手：
　　“顾总——额不是，顾小姐，您也别为难我们，这都是许董的意思。”
　　他挠了挠后脑勺，语气局促：“这栋楼是许氏的资产，现在启梦不归许氏了，这场地自然也……”
　　顾念晴倒是没什么意外，她都敢跟许明臻撕破脸了，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样的发展。
　　她摆了摆手，示意保安队长宽心。
　　“我不是要进去，反正这边的办事处本来就是许氏下派的团队驻场用的，我平时不在国内问题不大，不过……你跟我来。”
　　“啊？”
　　保安队长云里雾里，被顾念晴一路拉着来到街上。
　　顾念晴指着大楼幕墙上安装的巨大名牌：
　　“看到那个了吗，启梦的招牌。”
　　“额……”
　　顾念晴又指了指已经等候在路边的云梯车。
　　“那个牌子，用的碳中和冷光照明技术归属于启梦，我得把它拆下来。”
　　保安队长：？？
　　顾念晴一脸严肃：“你可以立刻请示许氏，我需要让人去楼顶作业。”
　　保安队长一脸懵逼地拨通了电话，在顾念晴安抚的视线中结结巴巴地说明了情况。
　　对面也是一阵尴尬的沉默。
　　过了好一会儿，接线的前台姑娘才同样结结巴巴地答道：“我、我先上报——”
　　“好的，请尽快。”顾念晴拿过保安队长的手机，温声补充道，“另外小田，许氏总部的招牌用的也是这个照明技术，同样归属于启梦，你一起汇报吧。”
　　小田：？！
　　她没绷住：“顾姐，你连许氏的招牌都要拆？！”
　　“那肯定要拆啊，当初那个是为了响应上面提倡的环保节能政策，专门研发出来的技术，那时候启梦归属于许氏，这成品给许氏使用可是一分钱没收，现在两家人吃两家饭了，我肯定要拿走啊。”
　　小田：6
　　顾念晴知道她害怕，安慰道：“没事tຊ的，你照实说就行，当初的授权文件还有相关知识产权的文件都在我这，他们不会为难你。”
　　小田：“……我觉得不是这个问题……”
　　顾念晴恍然大悟：“哦，你是觉得许董在气头上，你这时候撞上去会死得很惨。”
　　小田：“……您可真是敏锐呢。”
　　顾念晴给她打气：“不怕啊，咱们打工人完成自己的职责就行，如果上面以不合理的理由开除了你，你来我这呀，我给你维权。欧阳澈知道不？京圈金牌大状，他已经跟我签了协议，做启梦的长期法律顾问了。”
　　小田：……
　　保安队长：……
　　这什么猛人，在人家企业的前台公开电话里挖墙脚。
　　小田找回了工作状态，语气稳定态度自然：“您的诉求我记录在案了，会尽快向上汇报，还请耐心等待。”
　　顾念晴笑笑：“半个小时，没有答复我就派人闯进去拆了，并且保留追究许氏法律责任的权利。”
　　小田：“好的呢。”
　　她挂了电话。
　　不到一分钟，顾念晴的手机微信震了一下。
　　爱的甜蜜蜜：顾姐，刚才说的当真吗？
　　顾念晴勾起嘴角。
　　不念旧情：随时等你。
　　田思思在门口的衣装镜前最后确定了一遍自己的仪表。
　　她深吸一口气，转头看看仿佛目送她去英勇就义一般的董事长秘书。
　　“瑛姐，那我进去了？”
　　瑛姐同情地望着她：“长痛不如短痛，万一顾总——顾小姐真的派人过来拆招牌，而许董什么都不知道，那你的责任更大。”
　　“嗯嗯，我明白的。”
　　田思思点点头，没有去提向董事长汇报应该由秘书来做这件事。
　　她敲响了许明臻办公室的门。
　　“进来。”
　　董事长办公室占了这一层一半的面积，非常宽敞，三面环绕的落地玻璃让这里的视野很是开阔，甚至能看到古朴的城楼。
　　不过此时田思思没心情放眼远眺，她被浓重的雪茄味呛得眉头紧锁。
　　……也不知道为啥男人们这么喜欢这玩意儿，她爸没事也喜欢抽，她每次都嫌弃地把人赶到花园里去。
　　“什么事？”
　　许明臻烦躁地从雪茄上剪下一撮，再度明亮的红光带起更加浓郁的味道。
　　“许董好，我是前台文员田思思。刚才接到顾念晴小姐来电……”
　　田思思并没有小员工见大领导的局促，她吐字清晰，在许明臻骤然专注的视线中概括明朗地把顾念晴的威胁转述了一遍。
　　在听到时顾念晴来电时，许明臻的脸上明显带了一丝笑意，可随着田思思把事情解释清楚，笑意变成了扭曲的怒意。
　　“听她乱放屁！”
　　许明臻气得一拍桌子，实木的桌面非常结实，震得他手疼。
　　“嘶……”他抽痛着，从牙缝里挤出字音，“别管她！我看她是失心疯了！”
　　田思思咬了咬嘴唇，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面上。
　　“许董，我过来之前去了一趟合同部，拿来了启梦的授权文件。”
　　她将合同翻到某一页，那里已经用荧光笔做好了标注。
　　“启梦的授权协议里的确有写明，授权期限到启梦与许氏的合作关系终止。”
　　“我管她——”
　　许明臻再怎么不耐烦也无法忽视那上面明晃晃的划线，不由得多看了两眼。
　　这一看，他的脸色更臭了。
　　“……这死丫头，竟然那么早就——”
　　就留了这一手！
　　他可是她爸！她就这么对着自己耍心眼！
　　许明臻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。
　　他急需让怒气有个宣泄口。
　　“你哪个部门的，这种事不先报告你自己的主管，直接跑到这来说，像什么话？！”
　　田思思被劈头盖脸一顿训，倒也没生气，只是看了一眼手机屏幕。
　　“顾小姐只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，从她来电到现在，还剩十多分钟……”她细声细气地解释着，“我想着时间紧迫，还是做些准备比较好，所以把文件都拿过来了。”
　　“滚出去！”
　　许明臻把合同甩飞了。
　　田思思低着头，说了声“知道了”便退了出去。
　　还贴心地掩上了门。
　　根据她的经验，领导发火不一定是没听进去，只是不好意思在她面前给顾念晴打电话而已。
　　果然，田思思刚和门外的瑛姐交换了一下眼神，就听到门里传出许明臻的怒吼：
　　“顾念晴你他妈发什么疯？！”
　　“哇……”
　　瑛姐捂着胸口，搭在领口的卷发随着她的呼吸一颤一颤的。
　　“顾小姐这回真的把许董惹毛了。”
　　田思思撇撇嘴：“顾小姐做事哪次没留后手，许氏这么把她罢免了，她肯定要报复的啊。”
　　“啧啧啧，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解决，估计下午要开个紧急——”
　　瑛姐的声音被电脑屏幕上突然跳出来的红色警告框打断。
　　她的电脑界面停留在许氏的办公OA系统，此时简洁的界面几乎被那个红框占满。
　　【尊敬的用户：
　　我们抱歉地通知，由于贵司与启梦的合作已结束，该系统授权服务终止。
　　山高路远，愿我们有缘再次相见。
　　启梦有限责任公司】
　　简短的告示下面，是一个倒计时。
　　【距离系统关闭还有：29:59】
　　瑛姐哽了一下，一眨眼的功夫那倒计时的尾数已经变成了“55”。
　　瑛姐：“……卧槽。”
　　田思思：“卧槽！”
　　与此同时，外面的办公区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