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韶华将那一勺粥吹凉后送至顾祁安唇边：“来，再喝一口。”他迟疑一瞬，低头抿尽入腹，而后才轻轻摇头，声音低哑：“实在是喝不下了。”姜韶华看着手中尚有一半的粥，道：“再喝最后一口。”顾祁安抿了抿唇，仍旧乖乖低头喝下一口。姜韶华这才放下勺羹，轻声问道：“小侯爷可知，是何人不惜对你下如此毒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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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姜韶华微微探身过去，轻语道：“我在。”
　　顾祁安微颦的眉头才终于缓缓舒展。
　　姜韶华一动，正要去唤大夫，一起身却跄了一步。
　　这才发现衣袖正被顾祁安无意识地紧紧攥在手心。
　　她无奈地叹了声，将目光重新转移到顾祁安身上，正思索着是用力抽走，还是就此割断。
　　正午的阳光透进窗棂，投在顾祁安皎若明月的面容上。
　　柔顺如瀑的青丝仿佛镀了层粼粼波光。
　　他浓密的眼睫如扇一般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，形状姣好的薄唇失了血色，却更多了几分苍白的破碎。
　　无论怎么看，这张脸都无可指摘。
　　晃神间，只见那鸦羽似的眼睫轻轻颤动，弧度撩人的眼睛缓缓睁开。
　　里面仿佛盛满了一汪秋水，水中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。
　　顾祁安看着她，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来，几乎是用叹息地气音唤她：“应念……”
　　他眼尾泛红，仿佛盈着泪：“应念……真的是你，我不是在做梦……对吗？”
　　他小心翼翼地问着，手中攥紧了姜韶华的袖摆，生怕眼前的一切都只是梦幻泡影，是他临死前的最终幻想。
　　阳光在她的身上渡下一层光华，垂眸朝他看来的眼中神情满是复杂。
　　姜韶华抿了抿唇，看了他一眼，转身就要走。
　　顾祁安尚未恢复，手中虚弱无力，姜韶华手上一用力，便轻易将袖摆抽回。
　　那轻盈的布料从顾祁安手中一点点抽走的一刻，他心中霎时一空。
　　姜韶华刚走出几步，便听身后一声重重的闷响。
　　她猛然回过身，只见顾祁安狼狈地摔落在地，胸膛剧烈起伏着，湿漉漉的目光朝她望来。
　　他顾不得此刻青丝散乱，姿态如何，只是看着姜韶华离去的背影，便教他整个心都揪紧了。
　　他颤声道：“姜韶华，别走……求你别走……行吗？”
　　姜韶华默然一瞬，叹了口气，连忙回去将他抱回榻上。
　　“我没走，我只是去替你唤大夫。”
　　她强制将顾祁安按在榻上，拉上被子掖紧被角，眼神警告他不许再乱动。
　　他双目通红地望着她，却真的不再动作了，只是手上仍旧毫无安全感一般，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。
　　姜韶华从来不知，顾祁安还有如此一面，她无声地叹息一句，却也没再抽走袖摆。
　　这几日，顾祁安的院中成了整个侯府最安静闲适的地方。
　　顾祁安重病初愈，体质虚弱，正需静养，旁人不敢轻易搅扰。
　　此刻顾祁安正靠坐在床榻上，姜韶华正端着一碗米粥喂他。
　　顾祁安余毒未清，吞咽艰难，整日整日都没有食欲。
　　唯有姜韶华在时，他尚能强迫自己咽下几口。
　　姜韶华将那一勺粥吹凉后送至顾祁安唇边：“来，再喝一口。”
　　他迟疑一瞬，低头抿尽入腹，而后才轻轻摇头，声音低哑：“实在是喝不下了。”
　　姜韶华看着手中尚有一半的粥，道：“再喝最后一口。”
　　顾祁安抿了抿唇，仍旧乖乖低头喝下一口。
　　姜韶华这才放下勺羹，轻声问道：“小侯爷可知，是何人不惜对你下如此毒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