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陪周初柠准备材料，去申请了工作室的营业执照。装修队也是许园联系的，找了原先广告公司相熟的工头，只一下午就把细节敲定，只等开工。晚上一起吃饭时，周初柠说，“还得招一个人，负责拍视频。”虽然都靠一台相机干活，照片和视频其实分属完全不同的领域。在国外时属于单打独斗，因为不擅长视频，错过了很多重要客户。既然决定开工作室，短板就要补上。“这有什么难。明天我就把招聘信息挂上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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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银尘科技。
　　周闻叡一进门，就东倒西歪躺平沙发上，“……我他妈今天醒来，竟然还躺在包厢地上，都没人管我。”
　　宋舒不理他就算了。
　　裴迟不管他，程盐也不管他。竟然真让他在冷嗖嗖的地板上躺了一夜。清醒过来后，还被会所经理拉了一张赔偿清单。
　　天地良心，他什么都没干。
　　周闻叡越想越不对，从沙发上猛地直起身子。
　　“不是，哥，你们昨天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？打翻点酒水也罢了，他们走廊里那个花瓶你忘了？会所老板上次拍卖会上搞回来的，你们砸东西能不能看准了砸啊。”
　　握笔的手一顿。
　　裴迟眼皮都没掀，“找方琮报账。”
　　见周闻叡没有要走的意思，又冷着声问了句，“还有事？”
　　周闻叡拍了拍裤腿，懒散起身，“下个月，周漾孩子过四岁生日。你来吗？”
　　周漾是周闻叡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姐姐。很早就离开家在国外定居。据说她丈夫被派回国一段时间，赶上儿子四岁生日，索性一起回来了。
　　裴迟没多犹豫，“时间地tຊ点发我，送份礼过去。”
　　变相的拒绝没让周闻叡有多意外。
　　“一个两个都不来。我问周初柠，她也说去不了。还说那段时间要回瑞士……”
　　“回瑞士？”
　　裴迟想喝水，发现杯子是空的。起身倒了一杯。
　　一饮而尽后——
　　给周闻叡也倒了一杯，放在他面前。
　　周闻叡愣了下，又重新坐回沙发。
　　“也没说回去多久。就我猜啊，她和周漾一样早晚要走的。这次要不是大伯过世，她哪会想到回来。”
　　原本食指还在漫不经心敲着桌面，听完这几句，裴迟动作顿住，冷笑：“她不会走的。”
　　前一晚在医院，方琮的电话打断了护理室的沉默。
　　裴迟起身到窗边去接。
　　“最近项目部新接的几个案子，都和沈家有关系。金额很大，目的应该是想稀释掉您这边的股权。”
　　裴迟回头看了一眼。周初柠站在门边，看似人畜无害的脸，不知道这件事她参与了多少。
　　方琮见电话这头不说话，有些担忧，“这几个案子要拦下来吗？现在拦还来得及。”
　　须臾，才得到裴迟的指示。
　　“不必。”
　　……
　　她不会走的。
　　没把想要的东西拿到手，她不舍得走。沈秋嫦也不会让她走。
　　周闻叡淡嗤一声：“你还真别这么肯定。半个月前周漾在瑞士出差，住的还是周初柠租的房子。你说她都回国了，那边租金还在照付，这还不明摆着么？”
　　裴迟背对着他，身体微僵。
　　“……她在瑞士的房子还没退租？”
　　“是啊，周漾打电话回来的时候，亲口对我说的，这还能有错。”
　　--
　　许园正式向公司提了辞职。一个月的工作交接期，正好把年假和调休都清空。
　　辞职前，周初柠曾告诉她，“工作室不一定能开多久，一来我不一定在国内久留，二来得看客户持续性。比不了广告公司稳定。”
　　许园让她别有心理压力，“就算没有你，我也是要辞职的。而且不是你说的吗？没有目的地的旅行也是旅行。就当一起玩玩。”
　　今天陪周初柠准备材料，去申请了工作室的营业执照。
　　装修队也是许园联系的，找了原先广告公司相熟的工头，只一下午就把细节敲定，只等开工。
　　晚上一起吃饭时，周初柠说，“还得招一个人，负责拍视频。”
　　虽然都靠一台相机干活，照片和视频其实分属完全不同的领域。
　　在国外时属于单打独斗，因为不擅长视频，错过了很多重要客户。
　　既然决定开工作室，短板就要补上。
　　“这有什么难。明天我就把招聘信息挂上网。”
　　吃完饭已经快晚上九点多了。两人散步回家，顺便在路上讨论了一下装修细节。
　　和许园分开，电梯到家门口时，模模糊糊的——
　　看到地上坐了个人。
　　走廊感应灯随电梯开合的声音，短暂亮了一下，又很快熄灭。
　　他低着头，黑暗中，看不清神色。
　　只依稀看到一向规整的衬衫领口很乱，领带也散了。再走近时，闻到了他身上绵延的酒气。
　　周初柠有些意外。
　　“……哥？”
　　裴迟抬头，看了一眼拿着门卡的女人。
　　不知道喝多了还是没喝多。反正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，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。
　　手里拎了件西装，他懒散靠在墙上，声音低哑。
　　“有点渴，来讨杯水。”
　　大半夜特地来这讨水……周初柠有些无语，“你家没水吗？”
　　他笑了声，“你这里近。”
　　漏洞百出的借口。但一杯水而已，人都到家门口了没理由赶出去。
　　“嘀——”刷开了门。
　　周初柠把买回来的水果、牛奶塞进冰箱。对还站在门口的男人说，“瓶装水在厨房，自己去拿。”
　　门关上后，裴迟却没动作。
　　周初柠转过身，有些奇怪，“你不是口渴吗？要我帮你拿？”
　　“要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收拾完，就去厨房拿了一瓶水递给他，“喝吧少爷。”
　　他不接。
　　靠在玄关的墙上，西装被他随意丢在一边。喝过酒的脸比平时看起来更白。
　　“帮我拧开。”
　　周初柠：？
　　“你没手吗？”
　　见裴迟不说话，她有些烦躁，“我们是什么关系？连水都要我帮你开？你到底是不是来喝水的……”
　　“什么关系……”
　　裴迟抬头看向她，眼中依然没有焦点，像是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，只是机械重复了她的话，“我们是什么关系？”
　　当隐忍克己成为常态，被压抑的欲望就会蔓延。
　　他摇晃着往前走了一步，周初柠还没反应过来，高挺的身形已经向她倒过来，头磕在了她肩上。
　　“我也想知道。”
　　短发扎得她颈间有些痒。周初柠双手撑住后面桌沿，才勉强维持住平衡。
　　距离骤然缩短，淡淡的酒气混在他身上原本的气味中，闻上去竟有些苦涩。
　　周初柠偏过头，“不要这样。”
　　裴迟直起身体，晃了几步走到沙发上坐下。无温、寡淡的眼神锁在她身上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　　过了很久，久到周初柠快要失去耐心。
　　“你想回瑞士吗。”他突然问。
　　因为酒精作用，声调很缓很慢。
　　顶灯冷白，铺洒在他清高疏远的脸上，没有情绪，也看不出问话的目的。
　　周初柠蹲下身体，目光对上他。醉意让他看上去格外好诱哄，“你想让我回去吗？”
　　须臾，才听到他动了动唇。
　　“不想。”
　　周初柠怔了一下。区分不了这句话是酒后胡言还是发自真心，但都无所谓。
　　她安静了会，说——
　　“要看你愿意用什么交换。”